宋意歡緊繃著一張臉,回到屋中坐在桌前,鋪開信箋,用毛筆沾了些墨,提筆寫下一封信。待墨跡干透,她將那封信交給春杏,說道:
“春杏,你將這信交到顧大人手中?!?br>
春杏應(yīng)了一聲,便捏著信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寧親王府大門,從外頭回來的姬陵川也看到了端坐在寧親王府門外的顧云箏。
成管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一臉頭疼地嘆道:“這顧大人從清晨便來了,來了之后就一直坐在這里不動也不說話。世子,您瞧這該如何是好?”
姬陵川用力蹙起一雙劍眉,握緊腰間佩刀,正要上前去與顧云箏理論,卻看到一個身形較為圓潤的婢女提著一封書信跑到顧云箏面前,將那書信交給了他。
顧云箏收到書信后,便當(dāng)著婢女的面展開來看了看。不知看到了什么,他露出一個欣喜若狂的笑容,從地上蹦了起來,將書信視如珍寶地捂進(jìn)了懷中。
姬陵川不用想也知道那書信是誰寫給他的,書信里定是說了什么話,才讓顧云箏露出那樣開懷的反應(yīng)。
想起那日在花園里,雨停了之后宋意歡那副對他避如蛇蝎的模樣,這一刻,姬陵川承認(rèn),顧云箏臉上的笑容讓他覺得很礙眼。
昨日不是還說不認(rèn)得顧云箏,今日便讓婢女給他遞信,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帶著莫名其妙的怒意,姬陵川轉(zhuǎn)身回了寧親王府,面色沉得像是浸了寒冰一般,讓浮舟和浮星伺候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
宋意歡讓春杏拿給顧云箏的信中并沒有寫什么出格的話,只是邀他兩日后在攬芳園里見一面。
她與顧云箏之間,總歸是要把話給說清楚,劃清彼此的界限的。
而這一日,自然是越早越好。
日子轉(zhuǎn)瞬即逝,很快宋意歡與顧云箏約好見面的日子便來臨了。
一早,宋意歡就去了一趟宜湘閣,同宋南歆說了自己今日要出門與顧云箏見面的事。
宋南歆懶懶靠在貴妃榻上,朝白芷道:“去汀蘭苑將小軒兒帶到姝嵐院來,好些時日沒見到他,我有些想他了?!?br>
隨后朝宋意歡笑道:“你放心,我是長姐,我會好好照顧軒兒的,你且放心去,讓茯苓陪著你?!?br>
宋意歡在心中冷笑。這是在拿軒兒來要挾她呢,告誡她莫要輕舉妄動。
不過這樣也好,她對于長姐有著大用處,想來長姐也不會傷害了軒兒,否則長姐又要拿什么來要挾她呢?
宋意歡平靜回道:“有勞長姐照看軒兒了,意歡會快去快回的?!?br>
退出宜湘閣,宋意歡帶著茯苓,從側(cè)門出了寧親王府。
踏出寧親王府側(cè)門,一陣穿堂風(fēng)迎面拂來,讓宋意歡精神為之一振。
距離她上一次出門已有半個月了,那次還是帶著宋意軒隨著寧親王妃去往城外的觀音廟。
再次見到府外的景致,感覺像是恍如隔世一般。
想起被接到宜湘閣的弟弟,宋意歡深呼吸一口氣,邁開步子朝汴涼河北的畫舫碼頭走去,茯苓見狀,緊緊跟隨在她的身后。
汴涼河自北向南貫穿京都,將京都劃分成了兩個部分,南端是京都最大的碼頭,那里匯聚著許多商船,每日都有大量的貨物在那里流通。
而汴涼河北端,因水流平緩開闊,成為了京都權(quán)貴和百姓都極為鐘愛的玩樂之地,每日都有許多畫舫在上面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