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最美好的二十五歲,我被告知胃癌中期。
一向不待見我的爸媽光明正大拿我的腎去和別人做交易。
他們說:“反正你快死了,給爸媽攢點養(yǎng)老錢怎么了!”
我忍無可忍,直接發(fā)飆。
反正我快死了,誰不讓我好過我就不讓誰好過!
1.秋風蕭瑟,寒意漸起,我坐在診所的破木椅上,等待著醫(yī)生對我進行最后的診斷。
抱著一疊檢查單跑來的小護士艱難地從材料中抽出一沓,醫(yī)生接過仔細查看,說:“癌細胞突破粘膜層和粘膜下層,現(xiàn)在你估計時常感到上腹部疼痛···貧血的情況也很嚴重,在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身上可不多見?!?br>
“確診為胃癌中期,我們建議立刻住院治療?!?br>
聽醫(yī)生絮絮叨叨說著,我的眼神開始失焦,對著墻角那片因潮濕而出現(xiàn)的霉點沉默良久。
禮貌謝過醫(yī)生,我木著臉一股腦地把單子塞進袋子里,捂著小腹走了。
幸好小診所沒有治療條件,我省去了拒絕的功夫。
因為幸運、金錢和家人的支持,我一項都沒有。
回到雇主家的別墅,做保姆的媽媽忙著把熱騰的飯菜裝到飯盒里,一看見我就說:“別干站著,你等會兒去醫(yī)院給大小姐送飯?!?br>
我脫下鞋子,從小到大以來第一次拒絕:“我不去?!?br>
媽媽柳眉倒豎,把空盒子扔的哐啷響,說:“反了你?
你當人家跟你一樣的賤命死不了,她吃飯不準時,得了胃病怎么辦!”
我垂著眼站在原地,抬手擦了一下濡濕的眼眶。
幼兒園的時候我問媽媽為什么不喜歡我,她說,因為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痛得死去活來,結果還是個丫頭片子,早知道把我打掉。
二十五年以來,我沒喝過一口母乳,沒吃過媽媽做的一頓飯菜,活得還不如一條流浪狗。
想到這里,我自嘲一笑,說:“媽媽,我得了胃癌,快死了,你多少心疼我一下吧?!?br>
但凡你關心過我一句飲食起居,給過我足夠的伙食費,就不會這樣了。
2.媽媽怔愣了一瞬,懷疑的眼神直到我拿出醫(yī)院塑料袋后才變得慌亂:“你···你真的?!?br>
我死死地盯住她,內(nèi)心涌動著一陣巨大的、按耐不住的渴望。
媽媽,求你了,說你對不起沒好好照顧我吧、說希望我好好休息吧。
“癌癥治不好的···你想治嗎?”
猶豫半晌,媽媽開口說,“我們家可沒錢,要治你自己想辦法?!?br>
那一瞬間,我的心像被打碎的玻璃窗,冷風呼呼地灌進來。
我的指尖掐到青白,說:“我不治?!?br>
我恨不得早點投胎,再也不當你的女兒了。
媽媽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氣,拎著食盒走了,說:“我去給大小姐送飯去了,晚飯你自己看著辦吧···剩下的雞湯是留給你爸的。”
意思是讓我別偷喝。
我看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轉身去了廚房。
仿佛感覺不到燙似的,我拿起雞腿往嘴里塞,一邊吃一邊掉眼淚。
你一直說我沒資格吃,我快死了,總能吃了吧。
不到十分鐘,我把鍋里保溫的雞湯一飲而盡。
其實媽媽做的菜,根本沒有其他人說的那么好吃。
我暗暗想。
灼燒的胃痛感得到了緩解,但隨之而來一陣頂?shù)胶韲档膼盒母小?br>
我扒在洗手臺吐了半天,整理完出來的時候,爸爸坐在沙發(fā)上。
“聽你媽說,你得胃癌了?”
爸爸剛喝完回來,說著就打了一個酒嗝。
我“嗯”了一聲。
爸爸的眼睛突然變得很亮,他突然牽著我的手說:“春生,爸爸有一個請求。”
“你能不能,移植一個腎給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