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窗外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至。
葉靈蜷縮在病床上,胃里一陣痙攣,睫毛簌簌抖動著,盛君烈這會兒只怕已經(jīng)知道實(shí)情了。
他會怎么收拾她?
他會離婚嗎?
離婚兩個字從心頭滑過,她的胃疼得更厲害了。其實(shí)離了也好,他們不用再互相折磨。
于兩人而言,都是解脫。
本來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錯誤,如今只不過是撥亂反正,各歸原位罷了。
“砰!”
病房門被人暴力踹開,葉靈驚得睜開了眼睛,看見一道裹挾著雷霆之怒的高大身影大步跨進(jìn)病房。
此刻的他,眼神陰鶩暴戾,看起來像魔鬼,分外可怕懾人。
她嚇得不輕,連滾帶爬地從床上下來,結(jié)果因?yàn)樘?,反而卷著被子一起滾到地上。
“撲通”一聲,別說葉靈摔懵了,就連盛君烈也愣了。
他僵站在原地,面色卻沉下來,看她拼命在被子里掙扎,急得臉頰通紅,他后知后覺她竟然如此怕他。
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扯了一下,他緩緩走過去,停在她身旁,他俯身要去把她抱起來。
然而驚懼之下的葉靈卻會錯了意,以為他要打她,她扯過被子蒙住頭,嚇得瑟瑟發(fā)抖,驚懼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來,“你不要打我?!?/p>
盛君烈動作一僵,簡直要?dú)庑α恕?/p>
什么時候,他在她眼里已經(jīng)成了一個會打女人的惡棍了?
他忍著滿腔的怒意,將她連人帶被的從地上抱起來,輕輕放在病床上,他拉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
葉靈在被子里愣了愣,過了一會兒,她才悄悄將被子扒開一條縫,小心翼翼探出頭來。
那模樣就像初次破殼而出的小雞崽,對殼外的世界充滿未知的恐懼。
與盛君烈冷沉的目光對視上,她畏懼地往被子里縮了縮,垂下眼睫不敢再看他。
盛君烈曬笑一聲,過去是他盲目自大了,以為她怕他,是由愛故生怖。如今才發(fā)現(xiàn),她只是單純的懼怕他。
一股尖銳的痛楚從心臟一直蔓延到身體每個角落,連手指都疼得發(fā)抖,他摸了摸煙盒,到底沒有拿出來。
“為什么你從來不說?”
葉靈攥著被角的十指用力到指尖泛白,他果然知道了,現(xiàn)在是要和她算總賬了么?
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她從床上坐起來,緩緩開口,“我想說的,復(fù)查回去那天,但是你沒有給我機(jī)會?!?/p>
那天也像今天一樣,暴雨傾盆。
她回到別墅,傭人告訴她盛君烈在樓上嬰兒房,她找了過去,嬰兒房里被拆得七零八落,搖籃、小木馬……都被盛君烈砸得稀爛。
盛君烈倚墻而坐,在一片廢墟里,像一頭失去幼崽的雄獅,頹廢而悲傷。
她知道,他是真心期待過這個孩子的到來,哪怕他不愛她,也是真心愛著她腹中的孩子。
否則他也不會為了給這個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娶了卑賤如泥的她。
她在門口站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走進(jìn)去,她在他面前蹲下,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我今天去醫(yī)院復(fù)查,結(jié)果不太好,以后恐怕……當(dāng)初我倆結(jié)婚,是因?yàn)楹⒆?,現(xiàn)在孩子沒了,如果你想離婚的話,我不會反對。”
不知道哪句話**了他,盛君烈忽然暴怒,將她推倒在地,他強(qiáng)壯的身軀壓了上來,眼眶被強(qiáng)烈的恨意熏得通紅,“離婚?葉靈,你把我當(dāng)什么?”
“我沒有?!睂λ裕⒕沂歉卟豢膳实纳?,她敬他畏他,卻從不敢褻瀆他。
盛君烈盯著她,他眼里的恨意那樣深那樣沉,像要活生生將她撕碎,他忽然傾身而下,咬住她的咽喉。
“葉靈,我真恨不得弄死你!”
同樣的話,將葉靈從回憶中拽回現(xiàn)實(shí),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就聽盛君烈繼續(xù)說:“你讓我這幾年活成了一個笑話?!?/p>
葉靈心里一揪,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對不起!”
盛君烈死死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他忽然覺得好笑,也當(dāng)真笑了出來,笑聲里卻藏著濃稠的悲愴,“我多高貴啊,還要你一個受害者和我說對不起。”
葉靈的心像被鋼針扎了似的,泛起密密麻林的痛意,她的眼淚落得更急,“對不起,當(dāng)年是我打亂了你的人生,如果你想……”
“閉嘴!”盛君烈忽然厲聲打斷她的話,“我說過,除非我親自提,否則你永遠(yuǎn)沒有資格提那兩個字?!?/p>
葉靈愕然抬頭,“你……”
盛君烈神情惱怒又狼狽,他強(qiáng)勢地開口,“這件事你知我知,你要敢讓第三個人知道,你試試!”
葉靈心里五味雜陳,他知道了,卻不離婚,她有點(diǎn)看不懂他在想什么,“為什么?”
盛君烈看著她的眼睛,他記得他回國接任盛氏集團(tuán),最初那段時間,他手段狠辣,人人都畏懼他。
他走到哪里,都是死氣沉沉一片。唯有她,是這人間地獄里唯一的亮色,她臉上總是帶著純凈的笑,眸子里面全是明亮的光。
可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臉上沒了笑,眼里也沒了光了?
他傾身過去,捏著她的下巴,如毒蛇吐信那般,緩緩?fù)鲁鲆痪湓?,“葉靈,你背叛了我,我要你這輩子都待在我身邊,為你的過錯贖罪。”
這是她該贖的罪,對他,以及他們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