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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撲精品推介》精彩片段
莫婉娘一個出身高門的大家閨秀、高門貴婦,哪里受過這等屈辱,還是被名義上的兒媳婦這樣侮辱,莫婉娘心里自然存著疙瘩。
但此時,因為心系兒子安危,莫婉娘便也顧不上自個兒心里那點小疙瘩了。
而且……
她總覺得,自從那事之后,這鹿三娘就變得……很不一樣了。
鹿野沒察覺莫婉娘復雜的小心思,只隨意揮揮手答了句:
“放心啦,你兒子在里面你還不放心嗎?沒事沒事的。”
說罷,她就回到傍晚時自個兒弄的草窩,一躺一臥,看上去頗為愜意。
莫婉娘愣住,直愣愣地看著鹿野兀自躺下的身影。
“娘?!备但樧呱锨?,扶住莫婉娘。
“十八有分寸的,他何時做過讓您操心的事,況且——”傅珮也看了看一旁優(yōu)哉游哉躺著的鹿野,忽然抿唇一笑,“她……不像是愛說瞎話的人。”
傅珮平日里話很少,但這不代表她傻,事實上,傅家三個女人里,可能她才是最細心的那個,這幾日鹿野的變化她都看在眼里,雖然被這人的表現(xiàn)弄地迷糊萬分,但心底卻莫名對她有了幾分信任,于是此時,竟然不假思索地就拿她來佐證自己的話。
傅瑤也悶頭搭腦地湊上來。
“娘,你放心?!?br>
因為傍晚那場變故,傅瑤一直沒什么精神,也始終沒睡,自然也就知道了傅霜知今晚似乎有什么大動作,而且鹿野也參與了其中。
若是以往,傅瑤說不定還要跳出來搗搗亂,但今日傍晚過后,傅瑤始終安安靜靜的,什么話都沒說,什么事也沒做,只是眼神不時就瞟到鹿野身上。
而對她剛剛的話,傅瑤竟也莫名地相信。
不過,她當然不可能直接說她相信鹿三娘。
于是她吭吭哧哧憋半天,冒出一句:
“若真有危險,那人肯定早跑了,她都還能睡得著,哥哥也肯定無事?!?br>
兩個女兒輪番安慰,莫婉娘心里才總算安定一些,但終究還是睡不著,一直睜眼到室內的聲音完全沒了,而后房門“吱呀”一聲。
濃重的血腥味頃刻散發(fā)出來。
莫婉娘立刻白了臉。
卻見月光下,一身灰撲撲囚衣的少年信步走出,手腕一伸,身后幾個官差 抬著什么好似很沉重的東西,向著院子外走去了。
他們抬著東西的時候,那些“東西”還滴滴答答流著水。
所有還醒著的傅家人都瞪大了眼睛瞅著這一幕。
腦子稍微轉快一些的,已經猜到了事實。
莫婉娘看著擔心了那么久的兒子,卻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也沒敢上前。
鹿野看著睡了,實則完全沒有一點睡意。
怎么可能睡得著啊。
雖然那些人死有余辜,但……到底是好幾條人命,從現(xiàn)代穿來的鹿野還從未見過這樣死刑處置人命的事情,不管再怎么說,心底總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尤其看到那少年月光下渾然無事般的身影時。
他才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啊。
雖然是在這草菅人命的古代,但按照《沉匣錄》中所述,這時候的傅霜知,仍然是溫室花朵般的存在,卻竟然……已經能夠如此坦然毫無心理障礙地對幾個活生生的人下死手了么。
而且,還是以那樣激烈的方式。
鹿野看到,那些被命令殺陳思齊等人的官兵,臉色都白的像鬼一樣。
不論別人如何,起碼這些人,以后絕不會告發(fā)傅霜知和雷禮。
被鹿野一巴掌打掉半邊牙后,陳氏昏迷了足足一夜,今早才醒過來。
醒過來后,便發(fā)現(xiàn)不僅半邊臉腫痛難忍,半邊牙掉了,甚至連話說都不再能說清楚。
陳氏幾乎要瘋了。
她是什么人?
傅家高高在上的二夫人,望族陳氏之女,她夫君是朝廷命官,她活到這么大,一直養(yǎng)尊處優(yōu),往日里掉一根頭發(fā)都要賞梳頭丫鬟一巴掌的,如今,卻被人一巴掌打掉了半邊牙,還成了說話漏風的結巴?!
別說這一巴掌是“鬼差”給的,就是閻王給的,陳氏也照舊恨死!
更何況,清醒過后,她越琢磨越覺得,那鬼差就是鹿三娘假扮的!
雖然夜里看不清,對方臉上又青青綠綠的,但那身形,那力氣,只有鹿三娘最符合,也只有她最有動機。
一旦種下懷疑的種子,后面便是看著嫌疑人便越想越覺得就是她。
陳氏認定了,就是鹿三娘搞的鬼。
于是從早上隱忍到現(xiàn)在,她沒有著急找鹿三娘算賬,而是仔細觀察。
然后就被她發(fā)現(xiàn)了貓膩。
傅霜知和鹿三娘有交易,這是傅家人都知道的事,鹿三娘昨日帶著七嬸娘幾人去尋找野物,這也是人所眾知,但昨日,陳氏尚且站在傅家人的角度,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反而盼著鹿三娘能走遠點,再找到更多野物,最好獵些野豬兔子什么的,日日吃素,還是餿掉的素食,陳氏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比渴望往日里覺得油膩俗氣的肉。
但當她把鹿野看成敵人,甚至因為其他鹿家人沒有幫她報仇,懲治鹿野,反而為了她那一點小恩惠而有轉變念頭的想法時,陳氏的立場就變了。
她站在了傅家人的對立面去思考問題。
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
——官差們對鹿野幾人太放縱,或者說,對被傅霜知拜托過的人,太放縱了。
陳氏知道,傅家男人們臨死前拼盡全力,為傅家、為傅霜知,鋪下了一些后路,這些后路只有傅霜知知曉。
看到那個捕頭雷禮的做法后,陳氏便有了猜想。
雷禮,定然就是傅家留下的一步棋。
他在袒護著傅家,甚至袒護著與傅家主事人傅霜知達成合作的鹿野。
所以“鹿三娘”才能那么自由地隨意脫離大部隊,竟然沒有官差阻攔。
這樣的局面對傅家人自然有利,有鹿三娘的野外尋食能力,傅家人在路上餓死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若陳氏還將自己當做傅家人,自然樂見于此。
但此時,陳氏覺得自己被整個傅家背叛了。
沒有人幫著她,昨夜那幾個跟她一起的婦人都被嚇得魂不附體,嘴里念叨著什么要誠心悔過,否則陳氏就是她們的前車之鑒。
其余人,那些偷偷看向她的目光,竟然有不少鄙夷、嘲笑和不屑。
鄙夷不屑她去“偷”鹿三娘的黃精,嘲笑往日高高在上的她落到如今這副凄慘狼狽模樣。
陳氏快氣死了。
極度氣怒之下,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既然傅家人留下的后手只留給了傅霜知,那雷禮壓根不管她死活,不能為她所用,那么她為何還要顧忌,直接把那個雷禮搞掉就是了!
于是,她亮出刀刃,對準的是鹿野和雷禮兩個人,更對著這兩人背后的傅霜知。
她要一箭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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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齊并沒有一聽陳氏的告密,便急吼吼地與雷禮攤牌對峙。
捉奸捉雙,捉人拿臟,如今去質問雷禮,他隨便搪塞一下便過去了,根本無法奈何他,畢竟雷禮才是此次押解中官差們的頭頭,他陳思齊歸根究底還是得聽他的。
他只是去了趟隊伍末尾,狀似隨意地向雷禮提起,但聲音卻大地讓所有人聽見:
“雷頭兒,那女人和那幾個小崽子磨磨蹭蹭的,不會是想跑吧?”
雷禮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性情豪爽,一聽便擺了擺手道:“陳頭兒放心,不會的,我派了人看著呢!”
陳思齊聞言,恍然大悟似的,“這樣啊,既然是雷頭兒安排好的,那自然無事了。不過還是要盡快趕路,不要讓她們拖慢了行程,今晚可一定要到夢陽鎮(zhèn)。”
雷禮笑哈哈應道:“這個自然自然,兩天沒睡過一宿好覺了,雷爺我也渾身不得勁?!?br>
于是隊伍繼續(xù)前行。
到了晚上,一行人就到了夢陽鎮(zhèn)。
夢陽鎮(zhèn)是個人口千人左右的小鎮(zhèn),但這是因為前些年異族南下造成了人口銳減,據(jù)說以往這可是個人口上萬的大鎮(zhèn),因此修有驛站,可供來往官吏公務時下榻休息,于是成了押解傅家一行人的官差們行程的一站。
到了鎮(zhèn)上,雷禮便去鎮(zhèn)上的官府遞交公函。
流放路上,每過一個城鎮(zhèn),都要與當?shù)毓俑畬樱_認押解流程、犯人數(shù)量、官差下榻等事宜,雷禮是領頭兒,因此這事兒便自然落到了他身上。
陳思齊帶著浩浩蕩蕩一群官差和傅家人去了驛站。
就算曾經是大鎮(zhèn),夢陽鎮(zhèn)的驛站也接待不了這么足足快二百號人,驛丞急得一腦門兒汗,急忙吩咐廚房準備飯菜。
“先不忙著準備吃的?!标愃箭R慢條斯理地阻止了驛丞,“先打些水來,給這群——”他指指身后一群衣衫和面孔臟污的傅家人。
“給她們,好好沖沖身上的泥巴,這一路上,可熏死本官爺了?!?br>
“啊?”
驛丞微微愣了下,隨即道,“水自是有的,只是沒得熱水,全是冷水,官爺,就用冷水給——她們沖?”
驛丞說著,看向那些衣衫臟污卻依舊掩飾不住苗條身軀的女囚犯們,心下忽然一跳。
——若是那些衣衫都被水淋濕,裹在身上,該是怎樣一番美景?
“當然?!标愃箭R道。
“一群犯事兒的,難不成還要給她們燒熱水不成?給她們洗就是官爺我大發(fā)慈悲了。”
“是是是,您說的是!”驛丞臉上笑著,也不再說什么,急忙跑走去提水。
鹿野原本沒注意前頭的動靜。
她找到了傅霜知,在最后頭跟他說悄悄話。
“你說的那個受了傅家恩惠的官差,有沒有辦法讓我離開驛站,去鎮(zhèn)子上溜溜?”鹿野直接發(f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