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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心血來潮做好事

發(fā)表時間: 2023-08-08

“給,拿著吧,你賺錢也不容易,別那么輕易的就給人家?!?br/>在一個看起來十分擁擠、破舊的巷道之中,一個看起來頗有些流里流氣、不正經(jīng)氣質(zhì)的青年正對著一個畫著濃妝的女子說道。而在他說話的同時,他更是把自己手中的幾張紅票子送到了對方的面前。
這個畫著濃濃煙熏狀的女子愣愣的看著這青年的舉動,她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對她而言,每天都會有男人給她送錢,但像青年這樣送錢的方式她卻從來沒有見過。何止是沒見過啊,簡直就是聞所未聞的,好嗎!
不過,真正讓她愣住不動的是青年嘴里吐出的、那非常平淡的一句:“你賺錢也不容易。”
從來沒有人關(guān)心過她賺錢容不容易,連她自己都沒有把這些錢放在心上,之前被那流氓、混混搶走的時候,她也只是覺得自己倒霉,在破口大罵了幾句之后也是不了了之而已。因為她的身份只能注定了故事的結(jié)局是這樣。只是,她自己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故事的結(jié)局仿佛真的變了!
看著女子愣住的樣子,青年倒是也不怎么在意。他利索的塞下錢,隨即轉(zhuǎn)身就走,那副樣子倒是有些說不出的瀟灑。
“我這個賊當(dāng)?shù)倪€真是失敗??!算了,就當(dāng)小爺我今天大發(fā)慈悲、做件好事了?!鼻嗄暝谌銎弊拥囊凰查g在腦海里想到了這段話,但是他卻沒有說出口,而把這句話語取而代之的是他嘴角處流露的那自嘲自諷的微笑。
你說說,你說說,?。《际窃谶@下九流這個行當(dāng)里混飯吃的,咱就先不說叢林法則黑吃黑了,你最起碼的也是互不干涉才對吧!你這為了這么一個女人,你去得罪了一幫子當(dāng)?shù)亓髅?,你還想不想在這一塊兒混?。侩y道是,嫌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其實啊,他本來也想的是當(dāng)出子熱鬧戲,看完就得了。不過,誰叫他一抬頭正好的撞上這女人那半掛著淚珠子的眼,他的這個心那是一下就不忍了。于是,這也就才有了后面的為美出手、偷錢包。
也就是這個女人運氣好啊,今天遇上的是這個青年兒。不然這些錢你還想物歸原主?做夢那?人家最多最多的,也就是幫你出口氣就得了,至于這錢,你是真真兒的別想了。
話說到這,我可得提點老幾位一句?。∧銈兛汕f別看這小子穿的人模人樣的、此刻又做了好事就以為他是個多么高尚、奮進的人??!當(dāng)初在這附近的一片兒區(qū)域里,他的名聲那可是真比不得過街的老鼠好聽??!只不過,再混蛋那也是當(dāng)年不是!誰還沒個漸漸收斂的時候那!自從這小子又在這社會上打熬了這一兩年之后,嘿,他還真就收斂了不少!甚至的,他還親自的給自己定了幾條規(guī)矩那!
不過,今天這種事兒啊倒是也不在他的規(guī)矩體系里。他這么做,只不過是因為他閑得蛋疼、蛋碎、蛋操心的心血來潮想做那么一回好事,當(dāng)那么一回**,體驗一回這在陽光下被人夾道歡迎的感覺。你要是非得的說這小子是純粹的精神藥當(dāng)蓋中蓋給補著吃了,那也沒錯,只不過人家可是在心里給了自己一個解釋來安慰自己。
用青年自己的話來說:“我在這下九流里混飯吃,憑的是窩這一雙手,我這兒吃飯的技術(shù)。如果,你說我技不如人,被人抓住了,那就是活生生的打死,那也是我自己活該。但你要說讓我去偷那些窮苦人家、苦哈哈的錢,嘿嘿,鄙人寧肯折了自己這雙吃飯的家伙,也是四個大字----決計不從!“
說到這,又不對了。這錢可是從一個光頭混混的口袋中順出來的啊,那個光頭混混怎么看都不像是個苦哈哈吧,倒像是個欺負苦哈哈的人!那既然不是偷的苦哈哈的,那豈不就是沒事嗎,你完事自己個兒的收著這一小疊老人家該多好啊,是不是?
對不上了吧?我看你怎么圓!嗨,你要真是深究起來,那這關(guān)子我也干脆的不賣了,就這么說吧,他說到底啊還是自己個兒犯二了。
其實那,每個人都有犯二情節(jié)。只不過,可能會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情節(jié)出現(xiàn)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但卻絕對不會消失,甚至當(dāng)你在年老的時候啊有些人,哎,他這個犯二情節(jié)一下子又出來了!只不過,當(dāng)你突如其來想做點什么的時候,你可能不會去思考,直接的就不假思索的就做了,是這樣。而對于這小青年兒來說那,拿到這些錢的時候,他就不由得想到了那個苦命的女人,于是他就腦袋突然的一抽瘋就想著把這錢給人家還回去。這也就是他犯的二!
“哎,早知道就不多這回事了,哥哥我這是何苦來哉??!“轉(zhuǎn)身就走的青年想著那女子愣在當(dāng)場的神情,卻是有幾分不滿的喃喃自語道。
”哎!大哥,你等一下!“只不過,這小青年兒還沒走出幾步路那,他的身后就傳來那女人的聲音。
”應(yīng)該是要說謝謝吧!開玩笑,你要是說謝謝那還不如把那些錢給我那!嗨,算了,我今兒這做好事都做了,倒是也也不差聽她這兒一句謝謝了?!扒嗄晗肓T就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了身子,滿懷期待的看著一路小跑跑到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
眼前的這個女人,看年歲兒也就二十三、四的樣兒,一張談不上漂亮的臉蛋那又被她給抹畫的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感覺,倒是她那一雙大大的眼睛之中透出了這么一絲靈光。
”大哥,謝謝你!“女子跑到青年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同時還深深的舉了個躬,看起來倒真的是誠意十足。
這女孩鞠完躬站直之后,便雙手就向自己的脖子后面伸去。”大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做好事也不求我什么回報!但我就是想謝謝你,我的這個玉佩根本不值錢的,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說完,便在青年兒的面前攤開了自己的手掌。只見,在她白里透紅的手心正中一個碧綠、碧綠的圓形紅繩玉佩正靜靜的躺著。
說來倒是也有些奇怪的,青年打眼兒掃了一眼這個玉佩,他的心里竟然閃過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說不清楚、也道不明白,來的快,是去的更快。于是,這青年兒只好歸結(jié)于是他自己之前在什么地方看見過這個玉佩,所以這會兒才會有這種感覺??墒撬终嬲f不上來是在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看見的。于是乎,這一瞬間的,他倒是盯著人家姑娘手里的玉佩出了神。
那女人看見青年沒說話也沒接過東西倒是也有些的奇怪,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便立即的覺得他之所以沒有接過還是出于一種嫌棄。這女人不由得臉上一紅,黯然的說道:”大哥,我知道你嫌棄我。是,我是挺臟的,賺的也都是些骯臟錢。所以,我是真沒什么能給你的,只有這個?!罢f到這,這女人語氣是陡然的一變,立馬的充滿了訴說、祈求的味道。
”大哥,這個絕對不臟!“說這話的時候,女人的眼里充滿了堅定?!边@個玉,是我媽小時候給我的,后來我媽就走了,我思念我媽的唯一物件就是它了。而今天,我,我把它送給你!也只是,只是希望它能保佑你,保佑你好人一生平安!“女人說完也不待青年做出回應(yīng),抓起他的手往手里一塞,轉(zhuǎn)身就飛快跑掉了。只是,她在跑的時候,手是捂著眼睛的,而透過她手指間的縫隙我們是能看到她的眼角,是有淚光劃過的。
”哎,怎么走?嗨,何必這樣那!我這兒又沒有嫌棄你,你!哎,算了,現(xiàn)在追上去是指定不合適了,還是以后再找機會還給她把?!扒嗄陜阂婚_始也是沒反應(yīng)過來,但是聽人家這話這才知道了是因為自己的楞神,才讓這個女人有了別的想法。但現(xiàn)在,他能怎么辦那?他也只能,把這塊還帶著那女人體溫的玉佩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就像那個女人說的,它能保佑人!
不知道是不是做好事真的能令人心情變好的原因,反正青年現(xiàn)在的心情還是蠻開心的嗎。可是,他的肚子卻不合時宜的發(fā)出了一陣咕咕的聲音?!鞍ィ阏f說啊,這做好事也填不飽肚子??!得了,這個點兒老陳也應(yīng)該出攤了,去他那吃個宵夜,然后回家美美的睡上一覺吧!”青年想罷便朝著這條街的街頭走去。
“砰!”的一聲,在這頗有些安靜的街道上響起,伴隨著這一聲,青年也是應(yīng)聲倒在了地上。
“小子!膽子挺肥啊,順東西都順到爺爺我頭上來了!”一個粗獷的聲音隨后響起。躺倒在地的青年顧不得腦后的疼痛,迅速的坐了起來,打量起了眼前的情況。抬眼一看,立馬的冷汗直冒,入眼處一個光頭大漢領(lǐng)著三個馬仔狀的人物將自己圍在了正中間,而為首的那壯漢手中還拿著剛剛暗算青年的兇器--一支棒球棍!
見此情景,青年哪里還不明白啊,這是自己個兒白天的事發(fā)了,人家”苦主“找上門了!不過,這青年倒是也老練的狠,在這下九流里混慣了這種情況一年中倒是也能碰上幾次,所以他倒是也沒有慌亂。
“各位大哥!不知道小弟哪里沖撞到幾位大哥了,才惹來幾位大哥這么大火。你看,我這有300塊錢,幾位大哥拿去吃個宵夜,消消火,行嗎!”青年也是人精,知道今天這事自己是避不過了,那還不如利索點,抓緊掏錢然后息事寧人,要不然那,這一頓胖揍那可真是少不了的。
”嘿,你小子倒是機靈啊!不過,300是不是少了點啊?你說這年頭物價飛漲,你這點錢,只怕還不夠弟兄們一頓酒錢的那?!肮忸^大漢雖然這么嘲諷的說,但卻是一把手把青年手上的錢抓了過來,看也沒看的就揣進了自己的褲兜里。
人家都這么說了,他那里還不明白呀!這是嫌自己掏的“了事錢”少?。≈徊贿^,這可是自己身上全部的家當(dāng)了,其他的可都是給了剛剛那個女的。
“媽的,一幫王八蛋!”青年心中這么想著,但是嘴上卻不敢這么說,沒辦法,誰叫現(xiàn)在的形式比他人強那!“各位大哥,小弟我呀今天也沒怎么開張。身上真的就這么些錢了,您幾位先拿去,那個,我明天開張了,一定的給幾位大哥送過去,您看這樣成嗎!”說完還用雙手把自己的兜給掏了掏,以示清白。
本來青年以為這事就差不多了,沒想到,這光頭壯漢聽完青年的話,臉色當(dāng)時就拉下來了?!昂伲艺f小子,你也甭跟我來這套,乖乖把今天偷我那些錢交出來,爺爺我就放你一馬,不然,嘿嘿!”
我艸,我TM的就知道!哎,早知道,就不做好事了唄!哎,真是平白惹得一身騷,何苦來哉啊!”大哥,不瞞你說啊,我身上的錢都在您手里了!您的那些錢我剛剛都上交了,身上是真的沒有了,這樣,等明天我開張了,一定給您送過去?!扒嗄昀^續(xù)討?zhàn)埖馈?br/>”嘿,你這小子,還TM敢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早把你給打聽清楚了,光棍一條的主兒,有什么靠山?。窟€敢藏著掖著是吧?成,哥幾個,給他松松筋骨!“壯漢說完,掄起手中的棒球棍就朝著青年的身上打來,身邊的那三個馬仔也是揮拳的揮拳,踹腳的踹腳。
青年沒招啊,打是肯定打不過的,說不定一反抗人家打的更狠了,當(dāng)下立即雙手抱頭蹲到在地,是任憑他們?nèi)_加身。拼命?別鬧了,好端端的誰玩命啊。再說,這幫人也不敢鬧出人命來,給他們打一頓了事拉到了不就成了嗎。這么想著,青年兒當(dāng)下也是一邊的護住了自己的關(guān)鍵部位,一邊的在挨打之中朝著巷子的出口滾動著。
“快了,快了,馬上就到路口了,到時候我撒丫子就跑,他們也都打這么長時間了,也應(yīng)該不會追太久!”青年是一邊挨打一邊的為自己謀劃著生路。這一看就是老慣犯才懂的招數(shù)啊,是不是!只不過啊,他想的倒是挺好啊,但是局面可偏偏不是這樣發(fā)展的。
那幾個人打了一陣,見青年沒怎么有反抗的意思,倒也真是出了不少氣。
打人可是個體力活,這幾下子倒是讓幾個人累的夠嗆,所幸停下來,歇會,反正這小子又不反抗。幾個人就這么不由得放緩了自己動手的速度,漸漸的停了下來,站在原地處喘著氣,同時那看著光頭壯漢,示意讓他拿個主意。光頭壯漢也沒想到啊,這小子竟然真的不還手,本想他要是還手的話就下點大力氣,好好教訓(xùn)他一頓,但是他不還手啊,而且打也打了,難不成這事就這么算了?
不行,這小子偷了老子那么多錢,這區(qū)區(qū)300塊錢可不能了事!想到這,壯漢臉上浮現(xiàn)出兇光,惡狠狠的說道:“行,你小子還算識時務(wù),不過,誰叫你不長眼那,哥幾個,打斷他右手!”
右手?右手可不行!對一個賊來說,這手就是吃飯的家伙,要是被打斷了,那以后豈不是只有餓死的份了嗎!俗話說的好?。骸睌嗳素斅啡鐨⑷烁改赴?!“這壯漢竟然要斷了青年的活路,這青年能讓嗎。再說了,這會兒的功夫他們都打累了,原本圍住自己的陣型也是分散了開來,青年見狀也是當(dāng)機立斷地出手了。
先是“騰”的一下站起,接著抬起右腳便朝著其中一個馬仔踹過去,手上更是從剛才在地上滾動的時候抓了一把沙土這會兒也是朝著其他幾個人的臉上扔過去,一副我要拼命的模樣。青年要拼命?當(dāng)然不是了,他只是要跑而已!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那個被踹的馬仔雙手捂著襠部,躺倒在地哀嚎了起來,青年剛才的那一腳竟然就是響徹江湖的斷子絕孫腳!
這下,一個馬仔被放到,其他人又被迷住了眼,青年一看好機會?。∫粋€轱轆轉(zhuǎn)身,是扭頭就撒丫子跑?。∧氵€甭說,就他這勁兒頭還真有點百米飛人的味道在里面。
”媽的,還想跑!“一個馬仔迅速的清除了眼中的沙土,看到青年要跑,也是立即的邁開雙腿追了上去。他這一邊兒追,一邊兒還從自己的褲兜里掏出了件家伙兒事,借著昏黃的路燈一看,竟然是把折疊的彈簧刀!
看到身后已經(jīng)有人追來了,青年也是冷汗直冒,咬著牙加起了速度,但奈何剛才被那幾個人毆打的時候,腿腳處受了些傷,在短暫的加速之后速度倒是也慢了下來,這一會兒功夫隱隱的就有些快被追上的跡象了。青年一看,這不行啊,當(dāng)下雙手開始劃拉街道兩旁的東西,什么晾著的衣服了,垃圾桶了,統(tǒng)統(tǒng)的朝后推過去,希望能阻攔一下身后的追兵。
完美發(fā)揮地形優(yōu)勢嗎,這波的操作著實是沒什么毛病。也確實,青年的招數(shù)起到了一些作用,身后追他的馬仔的速度也是受到了限制。而一看追兵暫時減了速了,青年又不要命的立刻狂奔起來,一邊狂奔還一邊回頭看,只要身后的人再攆上來,墻邊上的這些生活用品又可以招呼上去了。
眼見著身后的人離自己越來越遠,青年正要咧嘴一笑,“砰”的一聲巨響之后,就是汽車輪胎摩擦著地面滑行的聲音?!霸瓉?,我跑到了路口了嗎!TM的,這玉佩也保佑不了我??!”青年在飛出去的時候腦海中只剩下了這么一個念頭。
“臥槽,大哥,那小子被車撞死了,怎么辦???”追著青年而來的幾個混混這會兒也是趕了過來,見到這一幕,追青年追的最緊的那個不由得慌了,急忙的問向了自己的老大。“還能怎么辦?跑??!真TM傻啊,這又不是咱們撞的,等著條子來了去喝茶??!”光頭壯漢轉(zhuǎn)身就跑,生怕跑的慢了被人記住,而圍在身邊的幾個馬仔一看自家的老大都跑了,自然也是立馬的跟著就跑掉了。
好就好在,這次撞他的這個車主啊,還是個有良心的人,還知道撥打個急救電話。只不過,在等著急救車來的時候,青年早就是沒了呼吸。
再后來,事情就簡單了。警方經(jīng)過查證,這青年是一個孤兒,更是一個小偷,而且事發(fā)當(dāng)時也是他自己不看路況跑出來的,所以在對司機進行了一些處罰之后,這件事也就自然而然的不了了之了。
而時間指針回撥到一分鐘前,“我到底在什么地方見過這個玉佩?”這個竟然是青年在失去意識之前想的最后一句話。
只不過,誰都不知道的是,此刻青年的靈魂已經(jīng)在另一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