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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硯忱姜映晚的小說大婚前夕,我被病嬌權(quán)臣強取豪奪了小說閱讀

江十桉 著

其他類型連載

姜映晚一剎那怔住。兩人視線相對,就在她在腦海中快速要怎么道謝才能既顯得有誠意又合適時,他輕撣衣袖,自顧自問了她一句:“會彈琴嗎?”她慢兩拍點頭,“會……一點?!薄澳遣蝗缇驼埥媚飺崆僖磺!彼€未來得及說話,他又說:“近幾日總是頭疼不斷,服了藥也不見生效,聽聞琴音有一定的疏解作用,可否辛苦姜姑娘一次?”他先是以回報相問,又提及讓她撫琴的原因,她就算是想拒絕,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但在應(yīng)下之前,她不忘多說一句:“我琴藝不精,可能并無什么作用?!迸岢幊缿?yīng)得隨意,“無妨,姑娘謙虛?!币袈?,他吩咐一旁的季弘,“去為姜姑娘取琴?!奔竞肓⒖倘プ觥:芸?,琴被帶來。季弘親自將琴放置在桌上,才轉(zhuǎn)身退下。姜映晚看了眼站在亭側(cè)一角的裴硯忱,坐下身,白皙纖細...

主角:裴硯忱姜映晚   更新:2024-11-26 20: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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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別是裴硯忱姜映晚的其他類型小說《裴硯忱姜映晚的小說大婚前夕,我被病嬌權(quán)臣強取豪奪了小說閱讀》,由網(wǎng)絡(luò)作家“江十桉”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姜映晚一剎那怔住。兩人視線相對,就在她在腦海中快速要怎么道謝才能既顯得有誠意又合適時,他輕撣衣袖,自顧自問了她一句:“會彈琴嗎?”她慢兩拍點頭,“會……一點。”“那不如就請姜姑娘撫琴一曲?!彼€未來得及說話,他又說:“近幾日總是頭疼不斷,服了藥也不見生效,聽聞琴音有一定的疏解作用,可否辛苦姜姑娘一次?”他先是以回報相問,又提及讓她撫琴的原因,她就算是想拒絕,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但在應(yīng)下之前,她不忘多說一句:“我琴藝不精,可能并無什么作用?!迸岢幊缿?yīng)得隨意,“無妨,姑娘謙虛?!币袈洌愿酪慌缘募竞?,“去為姜姑娘取琴?!奔竞肓⒖倘プ?。很快,琴被帶來。季弘親自將琴放置在桌上,才轉(zhuǎn)身退下。姜映晚看了眼站在亭側(cè)一角的裴硯忱,坐下身,白皙纖細...

《裴硯忱姜映晚的小說大婚前夕,我被病嬌權(quán)臣強取豪奪了小說閱讀》精彩片段


姜映晚一剎那怔住。

兩人視線相對,就在她在腦海中快速要怎么道謝才能既顯得有誠意又合適時,他輕撣衣袖,自顧自問了她一句:

“會彈琴嗎?”

她慢兩拍點頭,“會……一點?!?br>
“那不如就請姜姑娘撫琴一曲?!?br>
她還未來得及說話,他又說:

“近幾日總是頭疼不斷,服了藥也不見生效,聽聞琴音有一定的疏解作用,可否辛苦姜姑娘一次?”

他先是以回報相問,又提及讓她撫琴的原因,她就算是想拒絕,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但在應(yīng)下之前,她不忘多說一句:

“我琴藝不精,可能并無什么作用?!?br>
裴硯忱應(yīng)得隨意,“無妨,姑娘謙虛?!?br>
音落,他吩咐一旁的季弘,“去為姜姑娘取琴?!?br>
季弘立刻去做。

很快,琴被帶來。

季弘親自將琴放置在桌上,才轉(zhuǎn)身退下。

姜映晚看了眼站在亭側(cè)一角的裴硯忱,坐下身,白皙纖細的指尖落在琴弦上,略一撥動,輕悅空靈的琴音響起。

裴硯忱姿態(tài)閑散地坐在亭側(cè)檀木矮欄上,一條腿隨意屈起,脊背靠著身后的廊柱。

外面雨聲淋漓,不知何時,雨點變得越來越大。

匯聚而成的蜿蜒水流,順著亭臺上方的廊檐成串落下,混合著空靈婉轉(zhuǎn)的琴音,合奏出不一樣的曲調(diào)。

姜映晚抬頭往裴硯忱的方向看了眼。

男人側(cè)頭向外,似在望著外面的雨幕出神。

他不盯著她看,對姜映晚來說,多少沒那么壓迫。

心底的拘謹緩緩散去幾分。

她努力讓自己忽視裴硯忱的存在,只垂睫看著手下的琴弦,想象曾經(jīng)她無數(shù)次在家中宅院對著纏綿雨霧撫琴的場景。

漸漸的,她指下的琴調(diào)越發(fā)輕松流暢。

與一開始時,大不一樣。

裴硯忱偏眸朝她看去。

漆黑的眸子,帶著幾分莫測的審視。

不知過去多久。

就在琴音即將停下的時候,姜映晚無意識地抬頭,往前看了一下。

也就這個動作,正好撞進裴硯忱漆如幽淵的視線中。

她指尖無意識顫了一下。

頓時,“錚”的一聲刺耳音匯入雨水聲中。

她呼吸不自地抖了下。

指尖快速從琴弦上移開。

裴硯忱看著她的動作,漆眸不明。

只有眼底暗色沉沉。

像是一團詭譎危險的濃霧,讓人琢磨不透。

姜映晚有一瞬間心跳亂了頻率。

腦袋冷不丁的空了一下。

總覺得,他這樣的眼神,她好像見過。

與這個錯覺一同而來的,是心底深處,強烈攀升的懼意。

連帶著,這種懼意,將上次在書房他冷著眼拽住她的那種說不出緣由的迫切逃離的本能念頭一并勾了出來。

只是可惜,現(xiàn)在的姜映晚,并不明白這種身體本能的懼怕源自何處。

等她將來明白過來時,卻早已為時已晚。

再想從他身邊離開,也變得難如登天。

亭臺前方,裴硯忱漫不經(jīng)心地撣了撣衣袖上沾染的潮濕水汽。

語氣平靜地問她:“怎么了?”

姜映晚左手指尖落于弦上,止住琴弦還未完全停止的低低顫栗。

她壓下心口的異樣,“大人好些了嗎?”

裴硯忱聽出了她想離去的意思。

他沒有攔,慢慢站起身,薄唇輕闔。

“好多了,多謝姜姑娘。”

姜映晚順勢站起來,微微福了福身,“這是我該做的,那大人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br>
裴硯忱點頭。

姜映晚撐著傘,身后的紫煙抱著包裹,在裴硯忱的目光中,邁下臺階,很快離開了翠竹苑。

直到走出很遠,姜映晚還覺得那道如影隨形的視線落在背上。

直至穿過垂花門,快要走到她的碧水閣,她腳步才慢了幾分。

紫煙自小跟在她身邊。

對她的性情,再了解不過。

見她眉頭不由蹙著,紫煙回頭往翠竹苑的方向看了眼,回頭,看向自家小姐,擔憂地問:

“小姐,您怎么了?”

這話落,她想了想剛才姜映晚的反應(yīng),又道:

“小姐,您很怕裴大人嗎?”

怕?

這是姜映晚第一次正面聽到她對裴硯忱的感覺。

他并未對她怎么樣,相反,姜家的事,基本都賴于他的相助,按理來說,她不該怕他才對。

可她又很清楚,自從來到裴府,她在面前裴硯忱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兩次這種她難以解釋的心理反應(yīng)。

不管她承不承認,這種感覺,就是懼怕。

紫煙也有些不理解。

她低聲輕道:“裴大人的性情確實是偏冷淡,但在京城住了這些時日,奴婢聽旁人說,裴家嫡長子裴大人雖性情淡漠,但品行高潔,雅致無雙,是真正的端方君子,在世家大族中,無論是地位、還是聲望,都是讓人敬仰尊崇的存在?!?br>
姜府一朝落魄,甚至前些時日一度被那幾個旁系欺凌,裴硯忱不僅主動幫忙調(diào)查三年前的案子,還出手將這些被旁系霸占的財產(chǎn)奪了回來。

所以紫煙對裴硯忱的感激還是很深的。

她沒有姜映晚心思敏感,察覺不到裴硯忱對姜映晚的那種隱秘的審視與晦澀的侵占。

她一個婢女,只覺得對她們小姐好的人,就是好人。

雖然這位裴大人性子很冷,外面也不乏有他城府深、手段狠的傳言,

但在他主動相幫姜家和自家小姐的實際行動下,紫煙對裴硯忱的感激,是勝過外面那些不辨真?zhèn)蔚膫餮缘摹?br>
不過話再說到底,她到底是跟姜映晚一起長大的。

不管外人如何,在她心里,自家小姐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哪怕是恩人,也得往她們小姐后面排。

所以見姜映晚臉色有些蒼白,她很快閉了嘴,直到回到碧水閣,接過自家小姐手中的傘,又快速拿出一件披風(fēng)披在姜映晚身上,才輕聲開解說:

“若是小姐覺得畏懼裴大人,那我們?nèi)蘸?,盡量減少與裴大人見面的次數(shù)?!?br>
“大不了,咱們再用一用先前閉門不出的招數(shù)?!?br>
她語氣煞有其事,邊說還邊給她做了個稱病不出門的手勢。

姜映晚被她逗笑。

屈指輕彈了她一下,帶著她往里屋走。

“估計是這兩天沒睡好,攪得心神不寧想多了。裴大人君子之風(fēng),又對我們有數(shù)次相助之恩,我們自然要感激才是?!?br>

“只是在想,對于—個時刻想著逃離并撇清關(guān)系的人,要不要放手?!?br>
段逾白下意識想說,“既然無法放手,那就用些手段將人留下不就得了”。

可話音還沒說出來,他冷不丁反應(yīng)過來,裴硯忱這話中指的是誰。

段逾白這句話硬生生卡在了嘴邊。

硬是半個音節(jié)沒敢吐出來。

他壓著眼底的驚駭,倏地朝著好友看去。

心頭只剩下—句:

合著裴、姜兩家并不是和平退婚?

是因為人家那姑娘不愿意嫁?

段逾白震驚地睜大眼,來來回回在心底消化了好—會兒才將這個消息掉。

待回過神,他若無其事地咳了聲,想到人家那姑娘已經(jīng)在和容家議親,兩人還是青梅竹馬自小相識。

段逾白咽下方才那句話,轉(zhuǎn)而不著痕跡地說:

“強扭的瓜不甜,放手也未嘗不可?!?br>
……

收拾完林中狼藉,—行人原路返回回京。

在距離京城百余里時,因暴雨過大不得已在途中停下休整。

季白等人在附近找了間酒肆?xí)簳r落腳。

這附近有座古寺,遠近聞名,求符抽簽無不應(yīng)驗,許多人慕名而來,特求寺中大師答疑解惑。

酒肆的管事見裴硯忱—行人衣著不凡,以為他們也是像其他人那樣特意為古寺而來,進來送酒菜的時候,熱心地給他們指了古寺的位置。

季白在選雅間的時候,特意選了—個最好的雅間,管事的邊擺酒菜,邊指著窗外暴雨磅礴中能看到半個廟宇影子的古寺對他們說:

“幾位大人,咱們這家酒肆,不僅距離金樅寺最近,視野也最好,在咱們酒樓中,就能看到金樅寺的影子。”

“只不過今日不巧,正逢大雨,幾位大人若是想去金樅寺,得等雨停了?!?br>
段逾白好奇:“金樅寺?”

管事的點頭,熱心地讓他看窗外屹立于暴雨煙色中隱約能看見半個莊嚴寶殿的寺廟。

“就在那兒,大人。”

“咱們這金樅寺,在附近—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僅是燒香拜佛求平安符的好地方,更是男男女女求姻緣的好去處。那寺中后院有—數(shù)百年的古樹,上面掛滿了各種姻緣紅帶,都說凡是在姻緣樹上結(jié)下紅帶的男女,都能結(jié)同心白頭偕老。”

段逾白笑著看向窗外煙雨中的古寺輪廓,眼底好奇意味越發(fā)重,“這么靈?”

管事的已經(jīng)將酒菜擺好,聽到這話,他笑意敦厚:

“鬼神之說,信則靈?!?br>
說罷,他準備離去,“菜上齊了,幾位大人休息,小的先去忙?!?br>
他走后,段逾白被這金樅寺勾起幾分興趣,但與此同時,越想這個名字覺得越發(fā)熟悉。

直到片刻后,他終于想起來曾經(jīng)在哪兒聽過這個寺廟。

“我就說這金樅寺怎么越聽越熟悉,就前段時間喝酒的時候,裴逸風(fēng)說的那個要來問姻緣的古寺,可不就是這個么?!?br>
“當時那家伙嘴里還嚷嚷著說要來金樅寺好好算算他命中有多少房美妾。”

段逾白跟天天嚷著要來寺廟中算姻緣的裴逸風(fēng)不—樣,他暫時沒有成家的打算,而且家世出眾無煩惱,朝中官場順遂無優(yōu),整日懶洋洋吊兒郎當?shù)?,過的別提多滋潤,雖說對這金樅寺著實好奇,但因沒什么想求的,也沒什么需要解惑的,也就僅是好奇而已。

沒多久,將這話拋之腦后。

外面暴雨不見停,今日無法啟程,用過膳,裴硯忱和段逾白便各自回了房間休息。


再過幾日,等裴硯忱離京時,她和紫煙離開。

……

姜映晚提前讓人置辦好了一處宅院,并約了之前在姜府掌家的李管事細商以后的宅院和姜府名下鋪子打理的具體事宜。

雖然中間多了一個撫琴還恩情的意外,但該商議的細節(jié)還是要商議,翌日一大早,姜映晚就帶紫煙出了府。

等她安排好所有事情回來時,已快到午時。

馬車緩緩在裴府外面停下。

紫煙嘰嘰喳喳地說著離開裴府后的具體打算,姜映晚也不打斷她,彎著唇角聽著,偶爾附和一兩句。

直到來到假山附近,正要拐過垂花門回碧水閣時,另一條青石路上,側(cè)后方突然傳來一道難掩喜悅的溫潤嗓音:

“映晚?”

熟悉的嗓音入耳,姜映晚腳步驀地一停,下一刻,她迅速轉(zhuǎn)身往后看去。

入目的,是一張意料之內(nèi)的溫潤雅致面容。

來人豐神俊朗、霞姿月韻。

一身云緞錦衣,身形修長,眸光溫柔,臉上雋著幾分明顯的意外之喜。

容時箐幾步走過來,望向她時,眼底溫柔更濃,給人一種和煦溫暖的感覺。

“時箐哥哥?”

姜映晚眼底浮過詫異,但詫異過后,是在裴府中遇見他的意外,她唇角無意識暈開笑意,話中帶著幾分未逝去的驚訝,看著他問:

“你怎么在這里?”

容時箐停在她面前,像小時候久別重逢時那樣習(xí)慣性摸了摸她腦袋,嗓音帶笑:

“我入了翰林院當差,首輔大人手中掌控著各司的卷宗與文書,翰林院有些零散的卷宗需要請首輔大人過目,我今日來裴府找裴大人?!?br>
他臉上欣悅更甚,“上次聽你說最近在裴府暫居,今日在來裴府之前,我就在想能否恰巧見你一面,倒是不曾想,還真這么巧?!?br>
見她似是從府外回來,容時箐順口問:

“這是去哪兒了?”

容時箐雖自小便流落在外,但他運氣好,沒吃多少苦,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鄴城的一位商賈收為了義子。

那商賈無兒無女,這些年將容時箐當親生兒子養(yǎng)大。

且兩家住得近,兩家長輩又都經(jīng)商,鄰里之間往來便格外頻繁,兩家長輩的關(guān)系也非常親厚。

長輩來往頻繁密切,小輩之間便親近。

連帶著姜映晚和容時箐的關(guān)系自小就很好。

兩人一起長大,甚至在兩家長輩外出走商時,她和容時箐常常在對方家中吃飯,他們既算青梅竹馬,也算鄰家兄妹。

容時箐性子溫柔,待人接物謙遜有禮,因比姜映晚大幾歲的緣故,對姜映晚素來照顧,姜祎也喜歡容時箐的性情,多年來一直將容時箐當成半個兒子對待。

對于姜映晚來說,容時箐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家哥哥,是父母之外最親近的人。

所以容時箐問完,她便解釋說:

“爹娘出事后,府中大多數(shù)的老人都被那幾個旁系辭退了,現(xiàn)在姜家的產(chǎn)業(yè)從那些旁系中奪回,鋪子中需要人手打理,我讓紫煙將李管事找了回來,剛跟他商量完后續(xù)打理的細節(jié)。”

容時箐問:“可有我能幫忙的?”

姜映晚輕笑,“這倒沒有,已經(jīng)安排好了?!?br>
容時箐點頭,想到什么,他又問:

“上次你說是暫時住在裴府,那打算何時離開?”

姜映晚沒瞞他,“應(yīng)該也用不了多久了,也就幾天吧?!?br>
裴府后院并不是適合長久說話的地兒,簡單敘舊后,容時箐說了上次匆匆見面沒有來得及說的一件事。


過了須臾,裴硯忱才想起來這位姜姑娘是誰。

這幾日朝事繁忙,他很少在府中。

那位鄴城來的姜姑娘,自從上次在老夫人那里見了一面后,便沒再見過。

裴硯忱拂過衣袖,轉(zhuǎn)身往外走,嗓音清冷如堆雪:“人在哪兒?”

季弘連忙跟上,“在涼亭?!?br>
裴府后院的涼亭一角,姜映晚站在玉欄一側(cè),望著遠處芙蕖池中的緋色出神。

裴硯忱從右側(cè)青石路上過來。

短暫駐足,抬眸朝著亭中看去。

少女一身湖色長裙,腰身纖細,同色系的滌帶垂于身側(cè),隨著清風(fēng)微微漾開,一眼看去,很是乖軟柔和。

他略斂眸,邁上臺階。

聽到動靜,姜映晚倏地回神。

轉(zhuǎn)身朝著這邊看來。

正巧裴硯忱也在看她,兩人目光有瞬間的相對。

她指尖無意識地緊了緊。

福身朝他行了個禮,“裴大人?!?br>
聽著她口中轉(zhuǎn)變的稱呼,裴硯忱面上神色如常,隨意在就近的凳子上坐下。

姿態(tài)疏懶,眉眼冷懨。

但周身的距離感被斂去了一些。

他主動開口,“坐,姜姑娘是在府中住的不適應(yīng)嗎?”

姜映晚往前走了兩步。

但沒入座,剎那遲疑后,她輕聲開口:

“府中樣樣周全,并無不習(xí)慣,我今日求見大人,是有一事,想求大人相助。”

裴硯忱抬頭看去。

女子雙眸清透,面容秾艷少見,許是有求于人的忐忑,她望過來時,這雙澄澈透亮的烏眸,浸著幾分緊張與小心翼翼。

不知為何,在某一個瞬間。

裴硯忱竟荒謬地覺得這雙眼睛,像極了夢中那女子。

方才好不容易強行壓下去的那股燥意,似隱隱有再次被勾出來的跡象。

他眼神太銳利。

尤其這種漆黑冷沉的目光,無端讓姜映晚有種說不出的懼意。

就連脊背,都仿佛浸出寒意。

她指尖無聲收緊。

還未來得及理清這抹異樣,裴硯忱卻已經(jīng)先收回了視線。

薄而鋒利的眼睫半垂,冷白如玉的腕骨隨意搭在石桌邊緣,先問:

“什么事?姜姑娘請說。”

姜映晚看過去。

他眸色已恢復(fù)如常。

仿佛剛才那一瞬間,只是她的錯覺。

她唇角輕壓,清楚這個機會來之不易,不再耽擱,快速道:

“我想查查我父母當年出事的原因,但卷宗在大理寺,我接觸不到,想求大人幫我看一眼三年前的卷宗?!?br>
“卷宗?”他目光落在她身上。

姜映晚眼睫低顫了下。

未再和他對視,只無聲頷首。

裴硯忱應(yīng)了下來,“明日正好休沐,朝中無事,我去大理寺走一趟?!?br>
姜映晚眼眸亮了亮。

雖有些意外他會應(yīng)得如此爽快。

但她第一時間向他認真道謝。

其實此時此刻,感到意外的,不僅有姜映晚,還有默默站在涼亭臺階下的季弘。

季弘跟在裴硯忱身邊多年。

對裴硯忱的了解比一般人都要多。

他太清楚他們主子絕不是什么有求必應(yīng)的性子,但今日,倒是有些奇怪。

尤其還是大理寺的卷宗這種稱得上機密的東西。

季弘不禁多看了幾眼姜映晚。

心里詫異之余,他又想起這位姜姑娘的祖父同裴家的恩情,若是為了還當年恩情的話,他們主子這么好說話,倒也說得通了。



第二天辰時三刻。

裴硯忱從房中出來,徑直出府去了大理寺。

今日當值的大理寺少卿魏漳見這位甚少來大理寺的首輔大人親自大駕光臨,驚得連連起身,疾步出來迎接。

“裴大人?今日休沐,您親自來此,可是有要事吩咐?”

說話間,大理寺少卿畢恭畢敬地將裴硯忱迎進去。

“稱不上要事。”裴硯忱道:“我想看看三年前皇商姜府的卷宗,不知是否方便?”

魏漳哪敢說不方便。

他面前這位,年紀輕輕便攬重權(quán),身居首輔高位,更深得陛下的器重與信任,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哪敢薄他的面子。

“當然方便。”魏漳連例行過問看卷宗的原因都不曾問,連聲應(yīng)下,“裴大人您稍微一等,下官這就去找?!?br>
說罷,魏漳立刻讓下面的人去找當初姜家的卷宗,又喊人為裴硯忱奉茶。

很快,大理寺寺正親自將姜家的卷宗遞到了裴硯忱面前。

裴硯忱翻開,一字一字細細看過。

站在旁邊一直陪著說話的大理寺少卿魏漳很有眼色地停住話音,不打擾裴硯忱看卷宗。

一刻鐘后。

裴硯忱將卷宗合上,交還給了魏漳。

“多謝魏大人?!?br>
魏漳連忙擺手,“裴大人客氣,這是下官該做的?!?br>
巳時末刻。

裴硯忱回到裴府。

下來馬車,他正要跟季弘說,去請姜姑娘過來一趟。

還未開口,就見主院中的小廝過來傳話:

“公子,夫人讓您去主院一趟?!?br>
裴硯忱腳步一頓,淡淡應(yīng)了聲。

去主院前,他先讓季弘去了姜映晚住的碧水閣。

主院中,主母崔氏的貼身嬤嬤聽院中婢女匯報完話,轉(zhuǎn)身進了正廳,朝著坐在主位上喝茶的陳氏道:

“夫人,公子已經(jīng)回府了,這會兒正在過來?!?br>
陳氏“嗯”了聲。

將茶盞放在了桌上。

身為裴府主母,掌管后宅之事,昨日姜映晚主動去翠竹苑找裴硯忱的消息,沒多大會兒便傳到了她這邊。

出自為人母的私心,陳氏確實希望,她的兒子娶一個家世地位樣樣與他相配的京城貴女。

姜府雖曾經(jīng)榮華,但隨著三年前的那場變故,姜氏如今已經(jīng)沒落。

說實話,陳氏并不滿意姜家的這個孤女做她的兒媳。

但前幾日老夫人說的那句話也在理。

他們裴家,地位尊崇,官位顯赫。

本就不需要靠世家的聯(lián)姻來維系地位。

罷了。

昨天想了整整一夜,她也想通了。

若是她的兒子也喜歡姜家這個姑娘,她成全他們便是。

既然他們裴家不需要靠聯(lián)姻來維系地位,她兒子又跟那姑娘有著婚約,她又何必,跟唯一的兒子唱反調(diào)。

院中傳來下人問安的聲音,陳氏斂神。

抬眼看去。

裴硯忱進來正廳,依著禮數(shù)行禮問:

“母親,您找兒子有事?”

陳氏溫和笑著,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讓他先坐。

她嘮家常般,并未直奔主題,而是先問:

“這兩日朝中可還忙?”

裴硯忱坐下身,陳嬤嬤上前奉了茶,他平和回道:

“前幾日較忙,今日還好。”

陳氏接著像從前那般囑咐他別只顧著忙公務(wù),也要注意一下身體。

說完,才不著痕跡地將話題轉(zhuǎn)到了姜映晚身上。

“姜家那位姑娘,來了府上也有幾日了?!?br>
“人長得好,性子也端莊柔順,你祖母很喜歡她,娘看著那孩子也不錯,我兒對人家姑娘可有意?若是有意,娘將人——”

“母親。”

她未說完,便被裴硯忱淡聲打斷。

議親這件事,一個月前陳氏便對裴硯忱提過了。

那個時候他拒了。

今日重提,他仍是用原來的借口拒絕了。

“朝中局勢剛安穩(wěn)一些,平時事情較多,兒子暫時,還不想考慮成家之事?!?br>
陳氏止音。

下意識瞧向自己兒子。

“不喜歡姜家這位姑娘?”

裴硯忱眉頭折了下。

腦海中,無端閃過她那雙覺得熟悉的眼睛,隨之而來的,是夢中那種逼真到仿佛真實存在過的酸澀與隱痛。

裴硯忱指骨蜷緊幾分。

但臉上情緒半分不顯,聲線也一如既往。

“沒什么喜歡不喜歡,只算勉強認識。再者,姜姑娘才來府中幾日,母親就提及婚嫁之事,也會唐突了人家姑娘。”

聽著這話,陳氏覺出幾分奇異。

她詫異地多看了幾眼自家這個從不愿多談議親之事的兒子。

這會兒竟有些摸不清他的性情。

既然不喜歡,也認識不久,那為何,他話中在無意識地維護人家姑娘?

陳氏這邊還沒想通,裴硯忱就已經(jīng)出聲:

“正巧,兒子也有件事,想問一問母親。”

陳氏壓下心底的思緒,點頭應(yīng)聲:

“你說?!?br>
裴硯忱朝主位看過去。

“我想知道,曾經(jīng)姜家,對我們裴家具體是什么恩情?”

隨著姜映晚進府,裴家上下,包括分府獨住的二房那邊,都知道姜家曾對裴家有恩。

但除了老夫人和幾房長輩,其余人并不清楚這份恩情具體是什么。

陳氏也沒隱瞞,如實說:

“救命之恩?!?br>
“早些年,姜家祖父救過你祖父,這份恩情,我們裴家一直欠著,還未來得及還?!?br>
裴硯忱垂眸,“兒子明白了。”

從主院出來,季弘上前稟報:

“大人,屬下已經(jīng)去過碧水閣,現(xiàn)在姜姑娘已在翠竹苑外的涼亭等候?!?br>

只大致得知他在那次意外之后暫時代他父親經(jīng)商,后來為了徹底站穩(wěn)腳跟,打算棄商從政,考取功名入朝為官。

姜家旁系算計著將她遠嫁出去來徹底霸占姜家的產(chǎn)業(yè),在之后更是暗中阻斷她和容時箐的所有聯(lián)系。

待再次見面時,已是在前不久的京城。

思緒回攏,再看著手中這張宅院地契,姜映晚沉默許久沒說話。



未時過,申時初,姜映晚按照與裴硯忱定好的時辰,來了翠竹苑。

從來到裴家開始,她前前后后來翠竹苑的次數(shù)已經(jīng)不算少,季弘季白他們見到她人,連進去通報都不曾,直接打開了門讓她進去。

紫煙跟著姜映晚走過水榭廊架,踏上臺階,再看著面前大敞的書房門,

有那么一瞬間,她冷不丁想到,最開始她們主子和裴大人見面時,一直是在翠竹苑外的涼亭,

而最近,不管什么時候見面,似乎再也沒有選過涼亭,全是在書房。

伴隨著這個念頭而出的,是前幾日她家主子半夜高熱、裴大人衣不解帶在碧水閣的臥房待了半宿的畫面。

紫煙眉頭不由地皺了下。

再看著越來越近的書房,心底深處莫名升起一個荒謬的猜測。

見面的地點由涼亭這種不論何時相見都不會引人誤會的公眾場合,變成翠竹苑中尋常人連靠近都靠近不得的書房,

到底是因為在那層救命恩情的情義下,裴大人和她主子隨著相處增多慢慢熟稔的緣故,還是因為……

——裴大人其實是有意促成這門婚事?

紫煙眼角狠狠一跳。

她下意識去遏制這個荒謬而且?guī)缀醪滑F(xiàn)實的猜測,但一想到那天晚上裴硯忱過于親密的舉動,這種荒謬的猜測就越來越濃。

紫煙眉頭無聲皺得更緊。

身為貼身丫鬟,她自然清楚自家主子想退婚,可若是裴大人有意繼續(xù)這樁婚事,那這婚……還退得成嗎?

紫煙心里亂糟糟的。

就在這個猜測快凝為實型時,腦海中又浮出,那天她們主子在老夫人面前提婚約作廢時,裴大人就在跟前,并且全程沒有阻止。

她想,如果真有意繼續(xù)婚約,又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婚約作廢?

紫煙心底差一點便涌上心頭的荒繆猜測又淡了下去。

方才一瞬間揪起來的心也穩(wěn)穩(wěn)落在了肚子里。

今日和往常一樣,來到書房門口,紫煙照例被攔在書房外面,姜映晚一個人進去。

裴硯忱正坐在書桌后處理公務(wù)。

聽到她進來,他抬頭看過來,對她指了指他書桌正前方提前讓人擺好的琴。

“有勞姜姑娘。”

“大人客氣?!?br>
姜映晚走過去,在他的視線中坐下。

素指在琴弦上輕輕一撥,清悅琴音便流瀉而出。

裴硯忱緩緩看她幾眼,很快重新垂眸,繼續(xù)處理手頭里的公務(wù)。

有上次涼亭上他目光漆沉地直勾勾盯著她的忐忑經(jīng)歷在,姜映晚在來之前是有幾分躊躇的。

不過好在他今日需要處理的公務(wù)多。

從她來到結(jié)束,他除了在她進來的時候跟她說了句話,其余時候,他都在處理手中的文書與各種卷宗。

琴架的位置和他書桌雖然挨得近,但雙方互不打擾,她彈她的琴,他忙他的公務(wù)。

接下來的兩天,每日的撫琴皆是如此。

每到申時,翠竹苑裴硯忱的書房中,便響起潺潺流水般的清悅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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