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在酒店直接待到下周,但沒過幾天阮弛就找上了門。
我以為他是來監(jiān)督我吃藥的,便冷笑一聲叫他不必擔心,我比他更擔心會多出個孩子。
他皺了皺眉,斥責著叫我不要再提這件事。
我的心臟因他這副抗拒的模樣而不可避免地抽痛。
我不明白,不明白他怎么能做到床上床下判若兩人的。
我也不明白,他憑什么主動和我沉淪后又這樣嚴厲地叫我不要再提起。
“云云,不要再鬧你的小孩子脾氣了。
跟我回家。”
“阮叔,我不是小孩子了。”
看著他的臉,我勉強扯出個微笑。
他愣住了。
“你叫我,叔?”
“是啊,阮叔?!?br>
“以前您不老讓我這樣叫嗎,那時我不懂事,現(xiàn)在明白了,你說得對,按輩分,我是該叫你叔的?!?br>
我?guī)еθ菥従徴f道,但每一個說出的字都像刀片似的在我心里恨劃。
之前不叫叔,是因為我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現(xiàn)在叫叔,是我幻想的破滅。
也是我在這段單向感情中舉起白旗,宣告了我少女初戀的徹底失敗。
可是為什么,阮弛的表情這么陰戾呢?
他盯了我半晌,突然勾起了一個莫測的笑容,“好好好,懂事了,云云。”
直覺告訴我,他現(xiàn)在很不高興。
果然,下一秒他就拽起我的手往門口拖。
我使勁掙扎,但他依舊紋絲不動地拽著我走進了電梯。
他捏著我手腕力氣太大,我忍不住喊了聲疼。
可他像沒聽到一樣,保持著冷臉。
我低著頭,眼眶抑制不住地泛起了紅。
阮弛以前從不舍得兇我,更不舍得讓我難受。
我被阮弛粗暴地塞進車里帶回了家。
我想出去,但他強硬地抓著我的肩膀把我抵在墻上,沉著臉說:“你這段時間在屋里哪都別想去,好好反思下自己的問題!”
“我沒有給你下藥!”
我瞪大眼睛崩潰大吼。
可他只是用失望的眼神望著我說道:“我已經(jīng)找人調(diào)查過了!”
他走后,我無力地靠著墻滑落在地上。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明明不是我……為什么不信我……不久前我才發(fā)過誓,這輩子再也不為阮弛哭了。
可心底的委屈怎么也抑制不住。
如果有人來到我的房間,便會看到我狼狽地縮在墻角。
頭埋在膝蓋上掩飾那困獸般的低泣。
…………阮弛第二天并沒有去公司。
我站在二樓的欄桿處,麻木地看著他為了慕欣搬進來而忙前忙后。
明明家里有一堆傭人。
可因為是慕欣。
所以他事事都親力親為。
以前是這樣。
這么多年了,我以為時間能沖淡一切。
以為慕欣當年狠心的不告而別能讓他明白。
可沒想到,到頭來天真的還是我自己。
我自嘲地笑了笑。
樓下抱著手站立的慕欣恰好在這時抬起了頭。
她的目光像蛇一樣在我身上纏繞,看的我不舒服地皺起了眉。
“阮弛,你家這個小丫頭片子,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待見我呢?!?br>
她抓著阮弛的手抱怨道,目光卻是直直地望著我。
里面充滿了挑釁和惡意。
阮弛立馬放下手上所有的事去哄她,神情溫柔至極。
可再抬起頭面對我的時候,卻又是另一幅完全不同的樣子。
“阮云,道歉!”
我張嘴想要辯解說自己什么都沒做。
可又馬上反應過來,阮弛怎么會聽我的呢。
他只會在意慕欣的情緒。
就像那天毅然拋下和他溫存一夜的我,只是為了第一時間接慕欣的機。
我面無表情地凝視了三秒他們親密的姿態(tài),一言不發(fā)地進了房間。
阮弛生氣的吼聲和慕欣假里假氣的體諒話在我身后響起。
我只覺得頭和心臟一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