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舟重新回到醫(yī)院,找護士打聽到了蕭清如所在的病房。
在門口徘徊許久,抬手敲了敲門。
威嚴的男聲響起,“進?!?br>
哪怕從小就在蕭父的眼皮子底下長大,許牧舟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深吸一口氣這才推門進去。
“伯父?!?br>
“伯母。”
蕭母沒給他好臉色,或者說是直接忽視了許牧舟這個人。
絮絮叨叨地和女兒說話,“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可以睡了?!?br>
蕭清如昏昏沉沉,根本沒注意到站在病床邊的許牧舟。
嗯了一聲,然后又闔上了眼。
強撐著不能睡的可憐模樣可把蕭母心疼壞了,伸手理了理蕭清如頰邊的碎發(fā)。
如果可以,她真想替女兒受罪。
“伯母,清如不是肚子疼嗎?怎么這么嚴重?”
肚子疼?
真可笑,誰肚子疼會虛弱成這樣,甚至還得動刀子啊?
雖然知道女兒生病賴不到許牧舟身上,但蕭母還是忍不住地心生埋怨。
都說送佛送到西,他要是不能干這個活,干脆就別給人希望。
失望地看著許牧舟,“她剛做了手術(shù),你沒看出來?”
“手術(shù)?”
許牧舟腦子懵了一瞬,“我不知道情況這么嚴重,早知道……”
“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蕭母打斷他的話,“你有帶清如來醫(yī)院的心,我們謝謝你,但是你把她扔半路的事我們沒法原諒,以后更不敢把她交給你了。”
許牧舟抿了抿干燥的唇,心里莫名升起一陣恐慌,“伯母,我知道這事是我做得不對,您給我個機會,讓我將功贖罪。”
哪怕他的態(tài)度很誠懇,蕭母也沒有半點動搖。
她作為母親,得為孩子把好關(guān),不能和稀泥。
直視許牧舟的眼睛,“如果再有下次,清如和杜晚秋的事撞上了,你怎么選?”
“我……”許牧舟張了張口,正準備說話。
蕭母抬了抬手,制止了他,“都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有些事情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不要說出口?!?br>
哪怕許牧舟說得再好聽,真遇上事的時候,他會義無反顧地選擇清如嗎?
行動就是最好的回答,他早就已經(jīng)交過答卷了。
許牧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做什么才能讓蕭清如的家人消氣,筆直地站在病床邊,無聲地表達自己的歉意。
看了眼時間,距離手術(shù)結(jié)束已經(jīng)兩個小時了。
蕭母沒再說話,靜靜地看著女兒睡覺。
腦子里盤旋著許牧舟說的話,心里一陣后怕。
“清如醒了可能會餓,你回去給她熬點白米粥?!?br>
“那誰看著清如?”
“我?!?br>
“你不上班了?”
蕭父說道:“上,等你來了我再走,或者我安排個護士守著清如。”
許牧舟立馬表態(tài),“我來守著她,正好我今天休假,時間很充足?!?br>
兩位長輩不約而同地露出不信任的表情。
蕭母直接說道:“清如現(xiàn)在還輸著液呢,要是你半路有點事,再把她一個人扔下就不好了?!?br>
許牧舟愧疚難當,不敢直視他們的眼睛,“這次就算天塌下來了,我也不會走。”
蕭父清了清嗓子,“行,那清如就交給你了。”
許牧舟都做好了打持久戰(zhàn)的準備,沒想到蕭父這么輕易就松口,喜出望外,“伯父,這次我肯定不會讓你們失望了?!?br>
蕭母還想說話,卻被丈夫拉出了病房。
“你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怎么能把女兒交給他照顧?要是再出點什么事,你后悔都來不及!”
“我是故意的?!?br>
“嗯?”打量著丈夫,“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如果他表現(xiàn)得好,證明咱們女兒的眼光不算太差,如果這次又被人叫走了,那么我就算不要這張臉,也得幫女兒把婚事退了?!?br>
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你放心,我讓人留意著病房,不會讓清如出事的?!?br>
嫌棄地甩開丈夫的手,“哪怕他這次表現(xiàn)得好,我也不會同意清如再跟他來往,這人在我這里已經(jīng)沒有信用可言了,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一時的好不算好!”
回頭看了眼病房,既然丈夫說安排人留意著,那他肯定說到做到。
“你快回去熬粥,弄好了趕緊來。”
蕭母連連點頭,“我快去快回?!?br>
妻子已經(jīng)走遠,蕭父推開門,“你跟我出來?!?br>
“可是清如……”
警衛(wèi)員適時站了出來,笑著說道:“我會看著蕭同志,江同志,你放心地去吧。”
惴惴不安地跟著蕭父去到無人的角落。
“伯父?”
沒跟他說場面話,開門見山道:“你對杜晚秋是什么個想法?”
“她是我兄弟的遺孀?!?br>
“她男人的兄弟不止你一個,你見其他人像你一樣大獻殷勤嗎?”
許牧舟不知所措,“我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
活到這個歲數(shù),蕭父太明白“人言可畏”四個字是什么意思了。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和清如退婚,以后你想照顧誰都是你的事。”
“伯父,我不退婚!”
犀利的視線落在許牧舟身上,“我的女兒,容不得別人欺負!”
嘴唇動了動,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畢竟清如是真的受了委屈。
這一次,還差點出大問題。
像是沒有看到許牧舟蒼白的臉色,蕭父繼續(xù)說道:“第二個選擇,你不準再見杜晚秋,以后她的事情都和你無關(guān)。”
“伯父,如果我不管他們,孤兒寡母的日子不好過。”
蕭父語氣更加低沉,“杜晚秋那邊組織上自有安排,等她生了孩子就送回原戶籍地,到時候會有人給她安排生活,甚至安排工作,再加上撫恤金,她和孩子的日子難過不到哪里去?!?br>
“可是……”
“沒有可是?!?br>
言盡于此,蕭父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該怎么做,你自己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