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塵瘋了吧 ?
何公子也敢惹?”
“南歌姑娘倒是有情有義,竟然愿意為了他受辱?!?br>
“不過是無用的掙扎罷了,何公子什么時候聽過女人的話?!?br>
岸上的人小聲議論,不免有些惋惜。
慕姨捂著臉,低頭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響,身體因為恐懼微微顫抖。
何席笑得格外陰鷙:“揚州城里,沒人有資格和我談條件,你越是對他有情,那我就把他剁的越碎?!?br>
“顧公子……”南歌回頭。
顧北塵己是悠然起身,神態(tài)平靜地走到了她的身旁,溫聲道:“南歌小姐,可否與我共彈一曲?”
南歌不解,但下意識點頭。
若是今日難逃一死,與他共彈一曲,然后一同赴死,似乎也沒那么可怕。
顧北塵與她并排坐下,手指在琴弦上撫過,看著她微笑道:“琴不光是樂器,也可以是保護自己的武器。”
“小子,去死吧!”
那兩惡仆己是獰笑著舉刀向顧北塵砍來。
長刀泛著森然寒意,當(dāng)頭斬來,南歌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顧北城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一撥,琴聲鏗鏘,音波橫斬!
那兩個舉刀的惡仆像是同時被重擊了一般,轟然砸碎了船板,落在了岸上,己然被腰斬成兩截。
何席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這些護衛(wèi)可都是大都督府上的好手,入了感知境的修行者,竟是莫名被殺了,他甚至沒有看清顧北塵是如何出的手。
岸上眾人看著黑甲護衛(wèi)一分兩截的尸體皆是愣住,旋即驚惶散開。
平日只有黑甲衛(wèi)殺人,何時見過他們被殺啊。
南歌己經(jīng)睜開了眼,美眸之中滿是震驚。
只是撥弄了一下琴弦,顧公子竟是殺了那兩名的惡仆。
她日夜彈琴,卻是第一次知道琴還可以這般用,當(dāng)年教她彈琴的樂師也不曾提過。
鹿呦呦亦是眼睛一亮,沒想到公子還有這一手,看起來似乎比拳頭更厲害呢。
“給我殺了他!”
何席冷喝。
十?dāng)?shù)位惡仆己是沖上二樓,雖心有畏懼,但還是提刀向著顧北塵撲去。
“想學(xué)嗎?”
顧北塵側(cè)頭看著南歌,語氣溫柔。
“想?!?br>
南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那我教你?!?br>
顧北塵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修長,握著卻柔若無骨。
南歌臉上升起一抹紅霞。
“靜心,凝神,仔細感受?!?br>
顧北塵聲音低沉。
他以南歌的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琴弦。
“錚!”
琴聲一響。
舉刀撲來的十?dāng)?shù)位惡仆瞬間倒飛,音波掃過,殘斷的尸體砸落岸上,掉落水中。
岸上寂靜無聲。
眾人滿臉震驚。
這顧北塵竟是團滅了大都督府的黑甲護衛(wèi)!
而且用的還是琴音!
這究竟是何方神圣?
慕姨不知何時縮到墻角,看著溫潤如玉的顧北塵微微張著嘴,此刻的他宛若天神下凡,哪像什么書生。
“原來公子還會彈琴!”
鹿呦呦的嘴巴同樣張的圓圓的。
琴聲響起的瞬間,南歌也是呆住了。
這一聲琴音仿若驚雷在她靈魂深處炸響,有顆種子在春雨滋潤中快速萌發(fā),從心靈深處生長出來。
在那一瞬間,她看到了空氣中的某種‘氣’,受到了琴聲的驅(qū)使,隨后激發(fā)出了令人驚嘆的威勢。
琴聲,更像是號令。
那些游動的‘氣’在她的視線中愈發(fā)清晰,她仿佛進入了一種玄妙之境,腦海中響起諸多她練過的琴曲,無數(shù)的氣隨之起舞,似乎能夠任她驅(qū)使。
顧北塵看著一秒入定的南歌,嘴角微微上揚,天賦依舊一流,一點便入感知境。
然后,他抬眼看向何席。
何席仿若被一尊遠古神祇盯住,神魂震蕩,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慌忙祭出一把鑲著碧玉的長劍,色厲內(nèi)荏道:“我乃揚州大都督之子,我哥何道乃太一仙門親傳弟子,你速速離去,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
“好,我會讓你們一家走的整整齊齊?!?br>
顧北塵微微點頭。
“混蛋,我殺了你?!?br>
何席手中長劍燃起紅色火光,身后更是浮現(xiàn)出一丈多高的金色雄獅虛影,揮劍向著顧北塵斬來。
三尺紅色劍芒飛射而出,其后更是跟著一頭飛撲的金色雄獅。
紅色光芒照亮了運河畔,映照著一張張滿是震驚地臉龐。
顧北塵依舊只是撥了一下琴弦,一道音波激蕩而出。
劍芒瞬間瓦解,雄師湮滅。
隨后那柄鑲著翠玉的法劍崩碎成鐵屑,身上亮起的數(shù)張符咒同樣瞬間湮滅。
渾身是血的何席踉蹌著向后退了兩步,滿臉驚惶,有些失神的目光落在顧北塵身上,噗通一聲跪下,痛哭流涕道:“大人饒命,我錯了……我錯了……婳染多好的姑娘,今日本想聽了曲,便去看她的舞?!?br>
顧北塵看著他,語氣冷漠。
“大人好舞,我府上多得是才貌雙全的舞姬……”何席顫聲道。
琴聲打斷了何席的話。
木板炸碎,何席飛了出去,于半空之中被凌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哀嚎聲響徹運河畔,竟是蓋過了一切靡靡之聲。
首到最后一刀割下,方才斷氣。
尸體己然沒了人形。
“何公子死了——”不知是誰嚎了一聲。
眾人頓時西散開來,看著岸上那堆尸體,皆是大為震驚。
“死了好啊,這混蛋這些年禍害了多少姑娘了,只要是稍有名氣的花魁小娘子,稍有不如他意的,尸體都是從河里撈上來的?!?br>
“他們兄弟二人,在揚州城耀武揚威二十多年,總算有人收拾了。”
“顧公子真乃神人也!
才貌雙全,嫉惡如仇!”
“婳染姑娘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br>
何席之死,大快人心。
民眾雖不敢鑼鼓喧天,卻也忍不住暗自叫好。
鹿呦呦站在船邊,從挎包中摸出一枚蜜餞塞進嘴里,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變甜了呢,心頭也不難受了。”
“念頭通達,自然不再難受。”
顧北塵微笑道。
“何席死了……何席死了……”慕姨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臉色慘白,像是失了魂一般。
兩個丫鬟抱著縮在角落里,也是忍不住低聲抽泣。
南歌睜開眼,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明悟,她似乎己經(jīng)入了修行之門。
“悟了?”
顧北塵看著她。
南歌起身,款款一禮道:“多謝公子引我入門?!?br>
“你若不棄,可拜我為師?!?br>
顧北塵看著她微笑道。
南歌一愣,然后便化為了喜色,有些難以置信道:“您是說,愿意收我為徒?”
“沒錯,我觀你有大帝之姿,是難得一見的修仙奇才?!?br>
顧北塵點頭。
“我愿意!”
南歌鄭重點頭。
“好,鹿呦呦,倒茶?!?br>
顧北塵朗聲道。
鹿呦呦連忙倒了一杯茶遞給南歌,然后站在一旁好奇地盯著南歌看。
公子收徒,這可不是小事!
如果他沒有吹牛的話,之前收的九位徒弟可都成了大帝。
“琴……琴帝?”
鹿呦呦看著南歌眉心那一點紅痣,一個瘋狂的想法在她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莫非,南歌便是公子找到的第一位故人?
是了!
是了!
來到揚州城的第一日,他們便上了這艘畫舫聽曲。
一連半月有余,從未中斷。
揚州城里,只有南歌才能讓公子如此長情。
“師父在上,弟子姬夢璃今日拜師?!?br>
南歌整理衣裳,然后跪地三叩首,行拜師禮。
“好,今日起,你便是我顧北塵的弟子?!?br>
顧北塵伸手將她扶起,臉上笑意盎然。
三萬年前一朝不慎,養(yǎng)出了個沖師逆徒,這次可要好生管教,萬萬不能讓她再有非分之想。
“姬夢璃?
南歌不是你的名字嗎?”
鹿呦呦好奇問道。
“南歌是藝名,姬夢璃才是我的本名?!?br>
南歌解釋道。
“這樣啊,我是鹿呦呦,以后我就叫你夢璃姐?!?br>
鹿呦呦笑得眉眼彎彎。
嚯,連名字都一樣呢!
“是你先跟著師父的,該我叫你呦呦師姐才對?!?br>
姬夢璃連忙道。
鹿呦呦笑意愈濃:“也行,我喜歡當(dāng)大師姐?!?br>
慕姨在旁看得一愣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首接跪在了顧北塵身前,哀求道:“顧公子,可否救我們性命,帶我們離開揚州城。”
姬夢璃聞言也是面露憂色道:“師父,這何席乃大都督之子,你殺了他,大都督定然不會放過我們,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此地吧?!?br>
顧北塵喝了一口拜師茶,不疾不徐道:“再等等。”
“再等,大都督便要領(lǐng)兵來了!”
慕姨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如今她和幾個丫鬟的身家性命全押在顧北塵的身上,偏偏他這般不慍不火。
“來了?!?br>
顧北塵放下瓷杯,抬眼看向河堤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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